【忘羡】【羡性转】丹青谁画8
这章有点缩水，但是我觉得停在这里刚刚好。
顺着曲径幽静地小路上山，迎着夕阳走了一里，一座楼房就赫然出现在山谷对面。坐落在层峦耸翠的山林之间，橙红地夕晖尽情泼洒其上。
一树的玉兰花开得洁净烂漫，已经有黄绿地嫩芽发在枝头。枝干也高大粗壮，一根树枝延申到了二楼的窗边。想来应该有百年的寿命了。
魏无羡手脚麻利，没多大功夫就从玉兰花间翻进了二楼。她粗略的拍了拍手和身上的灰就走进了内室。里面自然是摆满了书架，填满了或竹简或纸质的书册。可迎面过来的却是一股木香——是纸和木头混合的香味。还隐隐的夹了一丝雪梨香的味道。
可能去吃饭了，也可能去干别什么。总之目之所及，空无一人。安静极了，魏无羡踩得脚下的木板“哒哒”地响。她并没有直接去翻找书册，却在书架之间打着转，张望着，不知道是在找人还是在找路。
她穿过了几个书架，终于在房间的角落看到了一道楼梯。她刚走到楼梯口，抬脚准备走下楼梯，就听见有人唤她：“魏婴？”声音沉稳安定，略带疑惑。
魏无羡抬头一看，果然能这么喊她的也只有蓝忘机了。她展颜一笑，眼睛弯成了月牙，她小跑向蓝忘机道：“蓝湛，这么巧，居然是你。”
蓝忘机站在余晖当中，他的琉璃眸透着莹莹地光辉，修长的手指微微握紧了书卷。他缓缓地吐出了一个字，“你……”
魏无羡已经站到了他的身前，歪着头，笑着看着他的眼睛，“我？我什么？”
蓝忘机的喉头轻轻滚动了一下，幅度很小，并不明显。他静静的看着魏无羡的白皙的脸庞。这人颌角原本较为硬朗线条好像消了，更柔和了。
见蓝忘机不开口，魏无羡抬起身子，习惯地猜测道：“我为什么在这？”
像是猜中了，蓝忘机垂眼看着她，目光又是平淡如常。
怕蓝忘机误会，魏无羡迅速抬起右手，聚三根手指一齐，坚定地起誓道：“蓝湛，我发誓我绝对不是来偷你们蓝家的秘籍的。”
蓝忘机沉了口气。魏无羡想他大概是松了心弦，刚想问他点问题。就听蓝忘机冷声问道：“你是怎么进来的。”
魏无羡理直气壮指着窗外道：“爬树啊。”
蓝忘机顺着看过去，窗外的一树玉兰洁白如雪。他眉头微皱，“不妥。”
“啊？什么妥不妥的。我本来也想走门的。但是门从里面锁了，外面却没落锁。我就想着里面肯定有人，就先进来看看。”
蓝忘机道：“你可敲门。”
魏无羡道：“敲门？你确定你听得见？还是说这里还有其他人？”
沉默了片刻，蓝忘机承认道：“不能。没有。”
魏无羡笑道：“是吧。我总不能大喊大叫吧。云深不知处不是禁止喧哗嘛。”
蓝忘机大抵是不相信这人会遵守家训，微微偏头，目光凝结。良久，蓝忘机问道：“你来此作甚。”
“看书啊。”
蓝忘机目光凝结得更深了，像是不大相信。
魏无羡嘿嘿笑道：“欸，你别不信啊。我也是会看书的。书中自有”颜如玉“嘛。”
蓝忘机收回视线，转身向窗边的隔间走去。
魏无羡却没追上去，她问道：“蓝湛，你们家的书这么多，有讲绘画的吗？”
蓝忘机头也不回，信步走到屏风后面坐下，而后才对魏无羡平淡地说道：“楼下，第三排书架上有一些。”
闻言，魏无羡嗒嗒嗒地就下楼了。等了好一会儿，蓝忘机才听见魏无羡又嗒嗒嗒的跑上来了。蓝忘机从书上挪走目光去看她，只见她抱着一摞书向他这里过来了。
魏无羡将书“扔”到了蓝忘机对面，在桌案上摔出了“啪”的一声。而后歪坐在垫子上，靠着桌子，轻轻的喘着气，“蓝湛，你先看看这里面有没有什么我不能看的。”
蓝忘机把视线又从她身上挪开，扫了一眼那摞大概有七八本的书。然后，便低头去看自己左手里拿着书卷，移动右手的笔杆在纸上开始书写。
魏无羡见他不说话，换了姿势，撑着下巴问道：“是有还是没有啊？我可不想误打误撞的碰你们蓝家的秘籍，到时候我跳进河里都洗不清了。”
蓝忘记头也不抬，淡淡道：“没有。”
“行。”
说完魏无羡没有直接看书，微微抬了下头，把自己脖子放到了温热的手掌上，四指轻轻扣打着脖子上微凉的皮肤。她悄悄转动眼珠，目光略带笑意，上下左右打量着眼前的蓝忘机。
这人常年一身白衣，只有衣领和族纹是淡蓝色。他左手拿着一本书卷，右手握着笔杆，墨色的字迹如水划过跃然纸上。大概是在誊抄什么，眼睛也微微流转在书卷和纸上。夕阳快要散去，霞光不再那么强烈了，柔柔地打在他白皙如玉的脸庞上，高挺的精致鼻梁又将暖黄地光芒分出一片阴影。
蓝忘机感觉到她久久没有动作，停下笔，抬头看了她一眼。
魏无羡忽然对上他的视线，吓了一跳，颇有些心虚，急忙地抓起旁边的书，翻开去看。
夕阳渐渐沉没在青山后，最终隐去。红彤彤地天空，变得幽紫深蓝，只留一线橙色横在天际。
藏书阁中，一张书案，一炉清香，几本书册，两个人。香炉的烟丝袅袅升起，在空中悠悠盘旋纠缠散去。
“咕噜”一声打破了沉静。
魏无羡尴尬地抬头看向蓝忘机，蓝忘机也果然在看她，她怯怯笑道：“饿了，没吃饭。”
蓝忘机没说话，只是轻轻的搁下笔，合上书卷，把书签搁在他看的那页，而后起身出了隔间。
魏无羡见蓝忘机走了，自己本来看的也差不多了。就把书扔在一边，探着身子去看蓝忘机写的东西。只见上书：一切有为法，尽是因缘合和……大概是佛经的某一段，意思就是说一切的悲欢离合都是因缘际会。魏无羡刚想上手去拿那张纸，就听见蓝忘机沉稳地脚步声，忙坐了回去。
余光得见他洁白的衣摆，魏无羡装着若无其事地去看他，却见他手上提了一个食盒。魏无羡忽然惊奇道：“蓝湛，你才是菩萨吧。还有求必应的。”
蓝忘机把食盒放到书案上，慢慢地坐了下来，“胡言乱语。”
魏无羡抬手打开食盒，将里面的饭菜一一端了出来。一叠青菜，一叠鱼肉，还有一碗米饭。看着就寡淡无色，想来也不会好吃到哪里。只是那鱼肉，一片片的片成了片，刺大概也是没有的。魏无羡暗自叹道：“真精致。”
魏无羡问道：“所以这是哪来的？”
蓝忘机如是答道：“门生送的。”
言罢，魏无羡吸了口气，腹诽道：“嚯，真不愧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公子，吃喝都有专人派送。”
蓝忘机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，只是看她不动筷子，沉声说道：“有些凉了。”
魏无羡道：“没事，有吃的就行。只是，只有一副碗筷，你不吃吗？”
蓝忘机道：“我已用过。”
魏无羡像是还没理解，“啊？”了一声。
蓝忘机解释道：“送多了。”
说完，魏无羡“哦”了一声，不疑有他，动起了筷子。大概是真的饿狠了，竟觉得云深不知处的伙食也没那么难入口了。
魏无羡嚼着嘴里的米饭，眼睛不自觉地瞟向蓝忘机那边。
这人倒没有写字了，把纸张收拢到一边，就拿起书翻看。端坐了一天应该还是累的，他微微依靠在凭几上，这抹仙气才微微有了点人气。
烛火跳动，映在他如玉的脸上，纤长分明的睫毛轻轻地一开一合。忽然他修长的手指翻动，翻了一页纸，眼睛也随之扫了过来。魏无羡忙收回视线，看着桌上的菜肴。其实并不是在看她，但她就是心虚。
不知道为什么，明明饭菜都是冷的，却吃得越来越热了。
魏无羡这才知道了。
书中没有颜如玉，但藏书阁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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